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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06  

紫色是優雅高貴的,也是憂鬱的,到達極限的時候,更壓抑的。當淚痕劍刺進他的心臟時候,感覺是一種解脫,是對卓東來的解脫,對焦恩俊的解脫。

電視劇《淚痕劍》看下來,壓抑不已。尤其是對卓東來這個角色來說,對演員來說是一系列的、殘酷的表演過程。很佩服“大俠”焦恩俊能接卓東來這個人物,這對於一個演員來說,各方面都是個挑戰。這個挑戰無疑是成功的,他的表演成就古龍筆下一個極其特殊的人物,成就的古龍對人性的描寫。他的表演,甚至超越了原著裏的人物,鮮活的令人震撼!

看過原著的觀眾不難發現,焦恩俊表演這個人物時,絕對看過原著的,而且是達到了心領神會的程度。如果從剛開始看到造型後,一時無法適應這個人物,但隨著劇情的發展,在人物表達上、神色之間,甚至是舉手投足之間,每個細節裏,焦恩俊已經是卓東來。越看到後面,觀眾不是在看焦恩俊,甚至會遺忘他的名字,觀眾在看的是卓東來。僅此一點,不僅僅是角色的成功,更是這個演員付出的成功。或許,有些人未必喜歡他這樣,但看過原著後,才能理解,他演的是卓東來,不是大俠。

這樣的成功表演,在全劇的每個細節隨處可見。每次卓東來出現的時候,表情、動作,甚至到瞳孔,臉上的肌肉抽動,都符合原著精神,甚至有時是提升了原著人物的心理表現。列舉一些主要情節,讓我們一起去品味焦恩俊的紫氣東來。當然,前提是你必須看過原著。

 

結局

當吳婉以神秘的舞者出現的時候,當大家知道她的行為以後,卓東來說:“我本來絕對不會因此而對你下毒手的,只可惜你走錯了一步。”他的聲音競忽然又變了,又用他那種獨特的語調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不管你為什麼,你都不應該這麼樣對司馬超群。”從外表看起來,卓東來(焦恩俊)並不是一個兇暴惡毒的人,可是每當他用這種口氣說話的時候,無論誰聽見都會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粟。卓東來說話一般是溫和客氣的,但當他要殺一個人的時候,他的說話頻率是一字一字的。因此,在是殺計先生的時候,卓東來也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要你去死。”

在處理面對司馬超群和吳婉的死,他一直沒有淚,一直到最後看一眼之時,他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若前面符合原著,是沒有眼淚的更痛苦,那麼後面就是感情的最後一次流露。個人覺得處理的非常不錯。

卓東來的死亡是原著裏最精彩的部分,從焦恩俊的表演,層次分明。從自信到震驚、再到慘然,最後到恐怖,是個一系列層次的變化。尤其是最後當淚痕劍上淚痕消失,他的表情變化,十分複雜,分不清是痛苦、驚愕、可笑、恐怖、哀傷……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他散開頭髮的細節,個人揣測或許是張揚自我,或許是釋放自我吧!

 

決裂

司馬超群與卓東來決裂的戲,個人認為是最高潮的部分,也是最精彩的部分。有時候覺得他們的對話,類似《大明宮詞》的意境,只不過臺詞確實是古龍的原文。雖然一直認為演司馬超群的演員與原著有點距離,但是此處的卓東來和司馬超群表演的頗為互動。當然這份互動的功勞,歸功於焦恩俊。

卓東來先看到司馬的時候,眼睛是欣賞的,甚至是熱情,雖然前面他知道紅花集裏的神秘人是司馬,也知道司馬不肯低頭,情願與他們要對付的敵人聯合,但是他都能包容他。他對待司馬還是那麼體貼,還是那位忠誠的下屬。經過一段對話,卓東來早已經感覺到司馬的怪異,但他的笑容仍在臉上,語氣也跟著變化。焦恩俊的表演中還帶著困惑,一種疑惑。

轉換場景,看見吳婉等人屍體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化,他的瞳孔忽然收縮。當然觀眾是無法看清他的瞳孔的,但是焦恩俊後退半步,眼神露出震驚,眼睛的變化是再明顯不過的。接著將書裏的描述口述出來:“好冷、好冷、好冷,身體肌肉血脈骨髓都仿佛已冷得結冰。”接下來是再次的困惑:“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吳腕為什麼要死?”司馬質問:“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卓東來說:“我真的不知道。”焦恩俊的表情是無辜的。“他們死了至少已經有三四天,你居然還不知道。”司馬超群的聲音冰冷:“你實在把他們照顧得很好,我實在應該感激你。”配合著旁白:“這些話就好像一根冰冷的長針從卓東來的頭頂一直插到他腳底。”焦恩俊的表演達到了需要的效果,他的神情是定格的,眼睛裏有東西在閃光。他沒有解釋。這種事根本就無法解釋,無論怎麼樣解釋都是多餘的。個人感受到他有種委屈在裏面。

當司馬說:“等到這件事過去,等到孩子們長大,我們還是像別的恩愛夫婦一樣,互相廝守,共度餘年。”從焦恩俊的眼睛,有東西掉了下來,是眼淚。這眼淚說明了什麼?原來司馬是如此愛她的妻子,原來他做的一切是無謂的。司馬接著道:“如果不是你逼死了她,我們一定會這樣子的。”卓東來開始顫抖,幾乎木然的他,慢慢轉身,嘶啞道:“你認為是我逼死了她?”當司馬說“你不但逼死了她,逼死了郭莊,而且遲早會把我也逼死的。”正面,觀眾會看到焦恩俊的眼淚流下來,雖然他的表情依舊。

“因為你的心裏有病,你外表雖然自高自大,其實心裏卻看不起自己,所以你要我代表你去做那些本來應該是你自己去做的事情,你要把我造成一個英雄偶像,因為你心裏已經把我當作你的化身,所以你若認為有人會阻礙你的計畫,就會不擇手段把他逼死。”司馬的對白過後,鏡頭切換到卓東來,臉上還有淚痕,但他在笑,充滿著嘲諷,笑後是沈默。

“你剛才告訴我,你已經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事。”他問司馬:“這是不是因為你覺得現在已經到了要下決心的時候?”顯然內心受傷的卓東來,還帶著最後的希望,他的眼神中有期盼著他不會說出決裂的話。

但是,司馬超群說:“不是以後要怎麼樣做,是現在。現在我就要你走,永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永遠不要再管我的事。” 卓東來忽然變得好像站都站不穩了,好像忽然被人一棍子打在頭頂上。焦恩俊後退一步,跟先前的半步不同,身體顯然不穩。卓東來忽然笑了,柔聲說:“你受了打擊,又太累,只要好好休息一陣子,就會把這些話忘記的。”司馬再次決絕,他也再次瞳孔收縮。

這種情緒的起落,角恩俊表演的非常精彩。

 

相煎

 “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如果我們兩個人交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可是我卻不想知道,”卓東來說:“我一直都不相知道。”

他說這些話是真的,前面很多情節和細節都做了賠墊。但司馬不瞭解他,根本就不懂他。尤其是在殺卓青的情節上,司馬說:“我至少不會像你照顧我的兒子這樣照顧他。”“你為什麼要殺他,”司馬厲聲問卓東來:“你是不是怕我在你死後折磨他?”

 焦恩俊表演的時候,選擇閉眼睛,來表達他的內心變化。他將卓東來堅持維護兄弟感情的最低線,一直到最後一刻,包括殺卓青,也是為了司馬。因此在司馬劍光一閃,閃電般擊下。鏡頭選擇了慢拍,劍光照在卓東來的眼睛上,他的表情是憂鬱的,甚至是傷感的。眼睛的特寫很不錯,劍刺過去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發現變化,冷掉轉變成犀利。他最不希望發生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一直都不相知道。”他說這些話的表情是充滿哀傷的,就向對情人背叛後的傷痛。走出大廳的時候,他是冷冷的、淡淡的,因為不想發生的結果還是有了結果。

 

赤裸

卓東來是個殘廢,發育不全的畸形殘廢者。他洗澡的時候絕不容任何人闖進來。任何人洗澡時都是赤裸的,他也不能例外。觀眾會看見一個赤裸裸的卓東來。

無法想像這段處理的方式,居然比原著來的震撼,驚心。

借用卓東來自己的心理描寫,把原著裏的描寫道來,甚至是擴大了卓東來的缺陷。看這段的時候,不得不佩服焦恩俊的表演功底和這份勇氣。尤其是哥哥跟弟弟對白,看得觀眾有點“冷”。同時,也為這樣精彩的演繹而鼓掌。

個人認為這段,沒有必要如此誇大,編導不知道是如何設想的。如果是我拍,一定會用生活細節中來交代,比如,從夢中呼喊:“我一出生就殺死了我的母親和弟弟。”哥哥與弟弟的對白沒有必要拍。

 

蝶舞

一直很期望有點關於卓東來的愛情戲。有人說蝶舞是嫉妒,才恨卓東來的。而此處,多出的孩子,更是把蝶舞的“門”關死了。那麼卓東來呢?唯一能看見一絲感覺流露的就是焦恩俊的肢體語言細節。當蝶舞被活埋,他把她救起的時候,那一抱,大家可以去仔細看看。至於其他,基本跟原著一樣。“可笑愛情、可怕的愛情。我可以容忍你跟別的男人上床,卻不能容忍你背叛。”這些都是最深的印象。

 

出場

焦恩俊披上紫貂裘,騎馬進紅花集,下馬進店,與楊堅一番對話,一個氣質優雅的卓東來已經誕生。他故意舒緩的動作和談吐,以及他極其沉靜的態度,告訴觀眾這個人物的態度,一種只有在一個人已經知道自己絕對掌握住優勢的時候,才能表現出的沉靜。或許一些人未必能接受這樣的慢一拍,但這就是原著裏的人物“紫氣東來”卓東來。自信、穩定,是開場給觀眾的最初感受。

 

造型

無法研究原著裏卓東來是否有鬍子,或許是焦恩俊本人五官太正了,考慮到貼上鬍子會狡猾點,結果的確如此。很好的對比反差就是裏面幾段卓東來回憶他與司馬超群年輕時候的淵源,沒有鬍子的時候,確實正了點。對於染發實在是最近大陸流行風尚,不能苟同。不是染發就是邪派的,太趨於表面了。不過借用卓東來與郭誠的對話:“要做一個不忠不義的人,也要有資格。要讓人雖然明知他不忠不義,也只能恨在心裏,看到他時,還是只能對他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無禮。”也就是說,卓東來不需要粉飾。

紫氣東來,典出《關令尹內傳》。在中國民間,紫氣東來成為吉祥的象徵。卓東來是焦恩俊的紫氣東來,背後是他自己付出的艱辛努力。他出道很早,多年來,他一直認真對待每個角色,無論是正角、配角,還是反面人物,在他演繹中,每個角色都能成為閃光點。日積月累的演技沉澱,成就了卓東來這個人物。

焦恩俊一步一個腳印地帶給觀眾更多的驚喜,他是觀眾的紫氣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