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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9 . 05 -- 17 . 10 . 05
一、身世篇
真君的身世真是複雜。
說起二郎神,估計中國人都知道是誰,可若然問二郎神是從哪兒來的,恐怕90%都不知所以然。玉帝的外甥、李冰之子、薑子牙的部下,答案肯定五花八門。就連兩部記載了楊戩的重要“官方文件”——《封神演義》和《西遊記》,也是各有各說。《封神演義》成書明天啟年間(西元1621年-1627年),遲于成書於明萬曆(西元1573年-1620年)二十年左右的《西遊記》,個人總覺得它很多人物設定和“行政架構”都有從《西遊》反推上去的感覺,但關於楊戩的來歷,兩書還是不能組合起來自圓其說。沒辦法,為了下文能夠繼續寫下去,只有採用《寶蓮燈》設定,玉帝的外甥、沉香的舅舅,而《寶蓮燈》一劇,既然請來了孫悟空客串,那麼很多時候,都會有《西遊記》後事的感覺,所以,二郎神的身世,我就用吳承恩說的辦,不過為了能胡吹下去,可能有時也會借用一下其他資料,考證派人士請千萬別和我較真。
二、外型篇
楊戩,毫無疑問是帥哥,站在姜尚手下那一夥奇形怪狀的師兄弟中間是玉樹臨風的,對比起四大天王那群人是斯文秀氣的,比起哪吒、沉香這種孩子頭是成熟迷人的。可惜《寶蓮燈》中,沒讓他穿上如吳老所寫的“一領淡鵝黃”,不過黑色和白色的對比,確是非常強烈,讓人覺得他既是雲淡風輕的,又是強勢決絕的。
不過說到真君殿下的黑白便服,我倒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本來在看到楊戩在與老豬打架時,不惜那麼麻煩地在水中進進出出換鎧甲,我以為鎧甲能增強武力值,但後來看見他對上更強的孫猴子時卻仍然用便服打架,絲毫沒落下風,排除了沒有時間換衣服的條件後(因為後來他在天宮與猴子再打一場時穿的仍是黑衣,這時他從凡間回到天庭還跑了去放人,中間有足夠時間讓他換鎧甲),我的結論就是——小聖有愛美,不能忍受穿著有汙點的白衣,打架嘛,誰能保證能做到纖塵不染。而在與孫猴子激戰時,我終於看到,小聖那一身黑衣下,裡襯竟然是火紅色的,呵呵,極度悶騷的性格啊!!!!!!
三、個性篇
楊小聖,銀鎧玄衣白袍,凝重素雅,可知其含蓄內秀。性子上是驕傲得從骨子裏瞧不起人的家伙。不過,想想也對,三界雖大,但又有幾人堪與之一戰,才華至此,沒有幾分驕傲反而顯得虛偽造作了。
楊戩的性格,也與身世有關,也與人生經歷有關。
以楊戩之聰明過人,一眼就可看出你是真心誇獎還是假意奉承,因經歷、心結問題,他更是明白這種奉承背後對他本人的不以為然,所以,基本上沒人有機會拍楊戩的馬屁,拍了也白拍,他是不會把你的話當真,永遠會以彬彬有禮的態度、冷漠嘲弄的眼神對待你,讓你可以感受到他對你的不屑,但又無法挑出他一絲的不恭。這種人,眾仙是不願與之為伍的,因為他的優秀,讓人無法威到優越於他,而若非真心,他也不會對你平等看待。真君殿下,是註定孤獨的。
楊戩,從他排行第二且有一個三妹就可看出,他並不是如沉香般從小就未在母親的懷抱中享受過溫暖,他也有過父母慈愛、兄恭弟友妹妹嬌的歲月,天倫之樂,我相信是深深刻記在楊戩的心底深處的,而失去曾經得到過的痛楚,絕對比從未擁有過要深沉、哀痛得多。所以,當劉彥昌指責他不懂情和愛時,楊戩心中,恐怕是泣血狂笑的。
當初,囚禁並處死他母親的,全都是他舅舅,但楊戩的行動,卻止於劈山救母而沒有進一步大鬧一番,竊以為,那一刻楊戩是絕對清醒的,救母的毅力和衝動並沒有令他看不到,父親與母親的私情是“天理不容”的,所以,找了九烏的晦氣後(突然發現,在上古神話中,太陽的角色還挺倒楣的,總是被人當靶子用),也只能對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來個“聽調不聽宣”了。
一路走來,從一個單純的孩子到傲視天下的神將,他竟然都是孤獨的,就算他曾拜在玉鼎真人門下,但從未聽說過他有師兄弟,未曾聽過有何仙人精靈幫助過在成長路上的他,如果連在姜尚帳下也算上的話,除了極度危急時期和哪吒合作一下之外,他都是離開大部隊當運糧官的。而真的與楊戩套上得交情的,好象也只有結拜的梅山兄弟與所養的哮天犬,可惜他們的智慧均沒有達到與楊戩交心的深度,可當部下甚至是死士而難成為知己。
楊戩的身世天上的神仙是一清二楚的,顯然,大家看不起這種出身,玉帝因為妹妹之死不好意思地把外甥封為“顯聖二郎真君”,但恐怕為了面子也是不待見他的,所以,空有一身神通,長期以來,也只能在灌江口受下世香火(雖然天庭不識貨,但下界還是多醒目仔的,據考證,宋朝以前,關公的武聖地位可是真君的),直到孫悟空來大鬧一場,天庭才發現防守空虛,把這將神調上來做司法天神(《寶蓮燈》中沒說這段,但從王母的“你這個位子才坐了幾天”及老六“以前守廟”的話中,基本上可以確認楊戩是在大鬧天宮後才發跡的)。
一朝位高權重,自然人人奉承,儘管心裏還是鄙夷,但臉上也不得不給予笑意。這種情況,楊戩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憑他的心高氣傲,自然會無視眾仙的殷勤,“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真君可謂深領其中滋味了。而情,他是感受過而又被傷害過的——雖然只是親情,所以,他的冷,並不是因為真的冷,而是不再能輕易付出,所以幾千年來,他落落寡群,只與自己的親信作伴,只是寵著自己唯一的親妹妹。
至於為什麼會說二郎神是悶騷型性格,其實只要細細觀察,都是有跡可尋的。
所謂悶騷,是一種表裏不一,是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性感資訊。
看其衣食住行,衣,就黑白二色,但白衣就有兩套且絕不會在與人動手過招時穿著弄髒,而黑衣,在一派沉靜凝重之下,竟有一抹火紅的跳躍;
食,雖然真君殿下是很“民主”地與一眾部下同桌而食,但在一群大碗喝酒、大塊食肉的豪爽派人士中間,他依然保持著從容優雅的吃相,且既不會怪責他人粗疏,又不會覺得自己另類;
住,看看真君神殿的佈置,一眼望去,整個神殿威嚴森冷,充滿著強烈的男子氣息,但床帳器具,色色精品,雕樑畫棟,精美異常,顯然是個有品味的主兒;
行,他是會帶著哮天犬同行,但狗狗休想隨便把河水甩到他身上,如果想順手牽羊地拿人家一個包子,那就要準備被主人小小敲一記了。
不過如果要說清楚“悶騷”這個問題,就必不能回避“感情”二字了。雖然看到現在我還未看明白二郎神到底是看上了嫦娥哪一點好,為了她竟甘心下界為妖,不過,感情的事要是能說得明明白白也是一樁怪事。我們只談現象,就是,雖然楊戩為了嫦娥,連“反下天庭、豎旗為妖”的決心都下了,但是,你看他在三聖母向嫦娥挑明他這一心思之前為了嫦娥幹過什麼,除了對著耳環和月亮發呆之外,什麼實際的追女仔行動也沒做過,就連被嫦娥拒絕卻依然不死心後,長達幾百年時間,除了在《寶蓮燈》一劇中看到僅有的兩次向嫦娥訴說心意外,他還是除了默默地看著之外並無任何有意義的行動。
當然,這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天規太過嚴厲,而天庭的神仙個個又神出鬼沒的,走漏風聲的風險太大,更重要的是當年天篷元帥一案給人印象太過深刻,在未摸清嫦娥心意之前,誰敢輕易行動。但是,這些還不足以解釋他千百年來的無作為,因為一個男人想要追一個女人時,總是比平常多那麼一點賊心賊膽的,何況二郎神本來就不是那膽小怕事的人。所以,只能得出一個解釋,就是:他在嫦娥面前有自卑感。
對於自己的母親私配凡人、被鎮桃山、最終玉殞一事,他平時可以在其他神仙的面前用十足的傲氣應對他們暗地裏的不屑,但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此招無效,戀愛中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讓他深怕嫦娥會因此看不起自己,所以遲遲還下不定決心採取行動。固然,誰都可以說,嫦娥也不是什麼名門淑媛,也不過是個背叛丈夫的愚蠢女人,但大家要理解,戀愛中的男人的眼光,是無法用常理推測的,在楊戩的眼中,嫦娥就是那高高在上、遠離塵世的月中仙子。如果事情僅僅到此,那也只能說楊戩是“悶”而不能說“騷”了,因為就到這兒,誰也拿不准他是沒去追女仔還是不懂追女仔。
一直看到楊戩計誘丁香那兒,我才驚覺,他對女人不僅是有手段的,而且是非常有手段的。他的話,句句戳中丁香要害,對三人之間的三角關係洞若觀火,逼得丁香就算心不甘情不願也要乖乖按其心意行事,期間眼神曖昧、語氣挑逗,十足一風流惡少,看看他在丁香肩頭那輕輕一拍,老實說,我非常不CJ地想到一個已被拍爛的戲碼,就是甲乙兩男愛上某女,而某女愛上純良甲,惡質乙就抓住甲男的把柄要脅某女如何如何。反正,在看過這場戲後,誰還敢說楊戩是不解風情的我就跟誰急。白玉堂贈展照那句“外表正經、騷在骨子”用於楊戩身上一點也不為過。不過想想也是,當年在馮夢龍的《三言兩拍》中,真君殿下僅憑一泥雕木身就引得一小姐芳心可哥,要是真的不解風情,那也太暴殄天物了。
四、欲望篇
不管是不是已成佛成仙,男人就是男人,無論欲望多麼迂回複雜,歸根結底,都可以概括成權力和女人。
在虛迷幻境中,真君看到的,可是與他息息相關的現在時欲望。一個是無論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沉香甚至是為了三界都不能失去的司法天神之位,一個是苦求多年始終不得卻念念不忘的月中仙子,虛迷幻鏡,對於楊戩,不亞於一次煉獄。
楊戩本是個多情種子,父母的私情、妹妹的私情,再計算上沉香的三角戀,天生多情本就是家族的遺傳基因。無論他把自己武裝得多強、多冷,他的心底深處,始終是柔軟而寂寞的。他渴望那溫柔的月光能撫慰自己孤寂的心靈,但清冷的月光卻總在有意無意之間刺痛他的心,這是纏繞他心中的最大傷痛。
另外,楊戩的成仙,並不是通過辟谷棄俗或潛心苦修的途徑,他是由武入道,成仙之後照樣不禁人間煙火,打獵遊樂,隨心所欲(這一點並不是《寶蓮燈》的編劇胡吹,吳承恩在《西遊記》中就是這樣寫的)。這樣一個人,做得到所謂神仙就要放棄自身的欲望這種要求倒是怪事一件。司法天神的位子,不能帶來幸福快樂,但可以享受到言出令行的風光,可以博得青史留名,對楊戩來說,那就算是因得不到嫦娥的退而求其次,也是他難以放棄的。所以,幻境中的選擇,對於真君來說,是無比真實,無比艱難的。
在二郎神的虛迷幻境裏,廣寒仙子獲得了勝利,對於這個結果,有人說這說明嫦娥是他最最最最最大的願望,有人說他在幻境中有所保留,騙過了王母。我是傾向後一種結果的。畢竟,當時的楊戩,在王母看來,不過是司法天神和廣寒仙子兩個最重要的欲望,但我們知道,他藏在心中,最不能對人言的,卻是修改天條。他害怕進入幻境,是因為他真的有小算盤不能被王母所知,而關於他對嫦娥的心思,早就在猴子的訛詐之下暴露了,多一次少一次,其實並沒多大區別。
而且,
他是在清楚幻境用途的情況下進入的,在幻境內,當嫦娥引誘他時,他曾暗中攢緊手掌,我覺得那一刻他是清醒的,知道這只是誘惑,是絕不可能的,從後面龍四公主的回憶中,楊戩說過“也恨嫦娥”、“最想告訴的嫦娥卻不敢”,以及從楊戩與嫦娥僅有的幾場對話中,楊戩很痛苦地清楚嫦娥會如何對待自己,所以,我覺得他那些關於司法天神的責任云云以及最後似乎是被嫦娥迷倒的選擇,只是在哄王母放心,要知道,比起所謂的四大天王,真君更能看透王母的虛榮,就如後來王母所說,“話又說回來,如果連你都制服不了,那又算什麼致勝法寶。”有鑒於此,在這裏,無論真假,真君的選擇都只能是嫦娥。何況,後來他也對沉香說到,“兒女私情事小,三界眾生事大”,證明他並不是那種會兒女之情沖昏了頭而耽誤正事的人。因此,大膽斷言,虛迷幻鏡收拾不了大聖,是因為對方無所求,真君能騙倒了虛迷幻境,是本身因為有所控。
五、較量篇
悟空與楊戩:峨眉山玉帝笑臉抹稀泥。
如果單從打鬥的角度上說,這一戰,實在是乏善可陳的,就一陣兵器爭鳴、飛沙走石後,玉帝笑嘻嘻地出來和了一次稀泥,最倒楣的,也就是在這次事件中喪失嗅覺並斷了一條腿的哮天犬了。但是,如果從這一戰的前前後後事件及其影響來分析一下,又會覺得非常有趣。
這一戰,乍看之下,楊戩是完全沒必要打這一架,完全是哮天犬的招搖口舌和豬八戒的煽風點火惹回來的,而結果是玉帝下令,楊戩的人不得再進入峨眉山一步,真君看似是吃了大虧。但是,如果看完全劇知道了真君殿下的無間計畫後,細細回味,才會發現,這原來是他布下的一著妙棋,無聲無息地讓大聖為自家外甥保航了幾年。
楊戩不能親自教導沉香,那他就需要一個高手來代替自己,以楊戩的眼光以及他對沉香的要求,是絕對看不上豬八戒的,同理,能被他所認可的老師,也只有是那個和他不分高下的齊天大聖。所以,無論有沒有嫦娥的多管閒事,他都會想辦法逼得豬八戒不得不去求助他師兄的。只是,如果讓悟空擺明車馬地在那兒教導天庭通輯犯,那又說什麼都說不過去,玉帝和王母也不會允許這種局面的存在。真要出現這種情況,我估計沉香的學藝時間,全都變成的兵捉賊的時間了。同時,他二郎真君的外甥,也是一個讓人極度不能放心的主,借助寶蓮燈的威力擊敗自己一次,就可睡個日上三竿不起床練功,太輕易得到的名師,估計也不太會珍惜。所以,當梅山老四提議他找玉帝幫忙阻止沉香學師於悟空時,楊戩也就來一個順水推舟了。當玉帝以為用幾句話套住了大聖的時候,真君卻早就打著要猴子的陽奉陰違的算盤了^_^
在孫悟空那一方,雖然公平地說兩人上次交手是不分勝負,但畢竟從事實的角度上看是栽在了楊戩的手裏且也只栽過在楊戩手裏,而在那之後,他卻又無機會證明自己比楊戩略勝一籌,他不可能不對此耿耿於懷。而在楊戩一方,因為他是上一戰的勝利者,倒是不急於要證明自己的,可壞就壞在孫悟空那張嘴,在《寶蓮燈》中,只要是對著玉帝說到楊戩,張口閉口就是“你外甥”的,反而是楊戩本人除了在三聖母面前說起玉帝稱呼過他為“舅舅”之外,都是以“陛下”、“娘娘”來稱呼玉帝和王母的,雙方壓根就好象沒有親戚關係般,現在時時刻刻被猴子提到這件事,他又怎能不記恨。竊以為,雖然楊戩對自己的身世是自卑而敏感的,但即使如此,也是能感覺到他也如其他神仙一樣不太看得起一個不在意就被人叫做“妖猴”的孫悟空的。另外,如何令已對天庭客客氣氣、對玉帝稱兄道弟的孫悟空肯為了沉香再次對天庭製造點麻煩,也是楊戩難題之一。因此,無論是為人為己,楊戩都是要動動手的。
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好看了。楊戩一行以踢館單挑的架勢來到峨眉山,正碰上激將法失敗的豬八戒和沉香。本來,按照正常辦事程式,雖然自家的狗吃了點小虧,但看在對方不打算跟你為難的份上,也就大事化小、抓人了事算了。可偏偏是真君有他自己的小算盤,怎能讓你孫悟空真的把沉香甩開了,針對猴子好面子這一弱點,叫來各路神仙齊齊觀賞,又放任自家的狗狗在那兒口舌損人,給了本來就對楊戩意見多多卻又沒有藉口發火的孫悟空一個天大良機,以捍衛鬥戰勝佛的面子為藉口,兩人乒乒乓乓就動起手來了。於是,不明所以的玉帝就怨楊戩“不會辦事”,生怕又惹毛了孫猴子,忙對其好言安慰,並命楊戩不得進入峨眉山。在看似楊戩最失威的結果中,來了個皆大歡喜,玉帝以為悟空真的不會教沉香以造成天庭的威脅了,齊天大聖當上了二郎小聖的前輩,出足了風頭還發現了和楊戩作對的好辦法,沉香找了安身立命之所且明師在望,而真君殿下,則明正言順地任由沉香留在峨眉山對孫悟空軟磨硬泡,這時誰還敢叫他捉人去呢?
瑤池會真君佯敗伏勝佛。
雖然這一戰楊戩出場如神龍翩然現身,在王母差點被劈的關鍵時候SHOW了一把力挽狂瀾,但從他還有時間換回一身衣服兼去放出被關押起來的梅山兄弟來看,不得不讓人惡劣地想,真君殿下恐怕已冷眼旁觀良久,就算眼下還不能真的讓沉香鬧翻了天,也要看看玉帝王母的狼狽樣一泄心頭之憤。
與上一戰他主動誘孫悟空出擊相比,這次孫悟空向他挑戰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本沒打算跟猴子瞎纏,他本是打算阻止沉香這種還未得到大部分人/神支持的恐怖突襲,但是,猴子卻意外的跳出來挑釁和助拳——他沒有思想準備,卻只能應戰,然而就在心念電轉間,楊戩定下了重創悟空逼他助沉香反對天條的計畫。
他本沒動猴子的腦筋,但猴子變成嘮叨教沉香、剛剛又吹了三根毫毛暗助沉香、還有現在口中呼叫著抓天庭重犯來和自己動手,這些都是楊戩看在眼裏的,他看得出孫悟空對天庭的有所不滿,但也明白今天孫悟空已是如來封的勝佛而非只有虛銜的大聖,顧忌著身份、地位再也不會隨心所欲地由著自己性子來,因此,不逼悟空出手,光憑沉香在那兒鬧,難以真正撼動天庭,要逼悟空出手,那就非出狠招不可了。真君的優點之一,就是他雖然傲,但從來不狂,既不會虛榮地高估自己的實力,也不會自大地低估對手的實力。他敢直言與牛魔王打三天三夜也難分高下,自然也明白單憑一己之力難以制服孫悟空。要對付孫猴子,唯有倚靠最強的法寶——寶蓮燈。只是,這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是絕不能在眾目睽睽下使用的——用了也白用,玉帝敢讓悟空吃虧叫“如來佛祖的面子不好看”?所以,鬥了百來合,楊戩佯敗而退,占了曾經重傷至法力大失的便宜,孫悟空恐怕亦以為楊戩法力不如從前,不防有他,安心追來,結果,到了四下無人之處,寶蓮燈亮,加上楊戩的“趁他病、要他命”,悟空傷重被擒。
六、才智篇
說到戰鬥這種藝術,永遠都不可能是單純性的力與力的PK,否則,既無法解釋赤壁之戰曹操為何要大敗而歸,也無法解釋為何石觀音、水母陰姬都失手于楚留香。除了心理因素、制約條件影響著勝負之外,戰鬥雙方的才智水平,對勝負有著決定性的作用。
真君曾劈山救母、助周伐紂,能有此赫赫功業,當然不會只是憑力氣瞎碰的莽夫。從他的求學生涯來看,充其量也不超過二十年,但可煉成驚天傲地的一身神通,天賦之高,實不作他人所想。就從楊戩對付法寶的方法,就看可出他真是比鬼還精。法寶,形象點來說,就是神仙妖怪群中的高智慧化炸彈,只要會按按鈕(念咒語),就是特種步隊精英也不敢在一個能按按鈕的小孩子跟前“以身試彈”。不過牛人就是牛人,遇上楊戩,還是有很多法寶能硬接的,真的有麻煩,也僅僅是被困而不能造成實質傷害。楊戩在應付敵人法寶時的表現讓敵人吐血,此人在勇武方面的表現欲並沒有那麼強,基本上是不管三七十二一,見到對手有寶貝就想辦法把他毀掉,從來沒有好奇心去試一試他的威力。就如在西歧第一戰,一見花狐貂,就馬上打定主意,自己先送上去讓它“吃掉”,然後在它肚內搗鬼,捏下人家的心臟,一了百了,只是害得姜尚白白“鬱鬱”了一場。如果一部封神細細統計下來,被楊戩弄壞和偷走的法寶,可能也不在孫悟空在西遊中的傑作之下了。
經歷決定風格。楊戩領兵決戰於兩陣之間,深明唯有運籌帷幄左右大局,所以更能放棄一時之威風而力達最根本的目標。就象這次修改天條,個人感覺他真的是在一怒之下兼之職責所在才把三聖母壓於華山之下,而當他認真地考慮這個計畫並付之于實施,應是在請求玉帝王母失敗後並看到沉香的行動後才開始的。但不管他是何時真正開始執行,但在決定了之後,就不容他人也不容自己動搖。在一次次與孫悟空的面對面的交鋒中,無論是武力比拼還是御前巧辯,因為情勢需要忍一時之氣(再加上嫦娥的扯後腿),他非但沒有對方出彩甚至弄得很狼狽,但布下的每一步棋,都能發揮計畫內的作用,可以說,到了最後,整個計畫的發展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中途可能發生過很多令楊戩意外和危險的狀況,但結局卻是可以令他滿意和自豪的。
說到這裏,順便說說關於楊戩夢想和嫦娥“反下天庭、豎旗為妖”的問題。他是有這個想法,但應該已不限於只是一個概念。孫悟空可以在一怒之下偷禦酒、盜仙丹,那是因為他無牽無掛兼還未能真正看過天庭的無情。但楊戩的身世和經歷,必不可能不負責任地做出一時頭腦發熱就和愛人找個地方躲起來過幾天神仙眷侶的生涯,然後成為天庭通輯犯被一大票人追得滿世界跑,愛人則被關在某一名山大川中吸風飲露這種“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所以,最有可能,楊戩可以斬釘截鐵地說出此話,證明他不僅僅是如此想,還應想出一個具體可行方案,有信心仗著自己一身神功,再鑽鑽法律空子,完成一件只有二郎真君本人才可做到而令天庭只能只眼開只眼閉的“違法而不必受罰”的行為。可惜,嫦娥的不領情,白白浪費了楊戩的一番心思,又讓大家少看了一出“逆天而行”的精彩好戲。
八、演技篇
從理論上來看,武將與演戲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相及的兩件事,但所謂人生如戲,又有哪一個人真的能隨時隨地都做回自己?
二郎神在《寶蓮燈》中表現,絕對稱得上一部超級大製作,楊戩自導自演,歷時八年,由第一暗黑BOSS發展到第一幕後高人,對手眾多,情節複雜,他是在做自己,又不是在做自己,神態、語氣、行事,都是自己的,但偏偏要表達出來的心意,卻與自己真實的本意相反。配角雖多,卻沒一個人可以配合,一旦演砸,陪上的,就是地位、性命和名譽。從最後全世界都被他騙倒的結果來看,頒個終身成就獎給他也不為過。
真君,他的心夠狠,所以總能心如明鏡,波瀾不驚。而且,他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刺傷沉香,他能不露聲色,被人辱駡,他能面無表情。在眾人都為三聖母和沉香求情甚至有成功的可能但在情勢還不能達到修改天條的目的時,他依然扮演著執法無私、鐵面護法的司法天神。誰都猜不出他究竟想幹什麼,只能對他的行為表達憤怒。就象打黃蓋時的周郎,千般急切、萬分關心,全部隱藏在冷漠無情的臉孔下,只記得,既然已付出了代價,那就一定要成功。
九、任性篇
真君曾斧劈桃山,看起來都曾有過一個叛逆的少年時期^^不過,細看神話,有成就的大人物還真的都鬧過了一鬧,遠的不說,說回《寶蓮燈》,名號響亮的,除了孫大聖外,還有鬧海的哪吒,加上救母的沉香。不過話又說回來,無論是悟空、楊戩還是哪吒,不管當初鬧得如何驚天動地,最後都是回歸了主流社會,還成為維護主流社會的棟樑之一,估計以後沉香也逃不了這條路。(既然說到成就,跑題說一個,以古人“不是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的邏輯,基本上可以肯定沉香的成就一定是最小的。無它,比較看看,孫悟空在五指山下受了五百年的寒苦寂寥,楊戩飽受了因救母的孝行卻加速母亡的心理煎熬,李哪吒因天地不容而割骨還父割肉還母以死謝罪,而劉沉香,汗一個,看來看去,這位同學最大的苦難就是仙丹吃多了撐著了。)這種回歸,從制度上解釋,可以說成是強權對自由的壓迫;從人文上解釋,可以說成孩童進入成人社會的洗禮。不同的人對事物有不同的解讀,但有一點無法否認的就是,當他們功成名就時,本性,已被或多或少地收藏起來了。這是一個人能在現實社會中生存的必要條件,但本性之為本性,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它的難移,可能,它會被深藏好,但必不會消失,往往一不小心,就會使人原形畢露。
教育,當然是可以塑造人的本性。但上述幾位,唉,老實說,在他們的受教育階段,除了真君的師父玉鼎真人之外,好像真的沒怎麼教過他們做人的道理。只有楊戩的師父是嚴師型的,專業、禮儀一起抓。
真君自在薑子牙面前出場後,行事說話皆樣樣合度,雖然骨子是同樣看不起人,但基本禮節上叫人挑不出一絲錯兒,一看就知道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可是有句話,叫做壓抑越深,則反抗越劇。任性起來,則是與人的身家性命相關,過程相當恐怖。看他對待劉彥昌的狠辣,說只是為了激勵沉香,那真是鬼也不相信。不過劉同學也比較倒楣,自古到今,一男一女發生了不名譽的事情,無論事發時情形怎麼樣,女方的家長一定都會認為是男人對女人進行勾引挑逗,至使女人行差踏錯。
劉同學遇上一個神通廣大兼心情極端不好的“女方家長”,只能有冤無處訴——因為最後楊戩來賀沉香結婚時笑著對他說的那句“別怨我”,我左看右看也覺得像在撒賴,吃定了人家無法找他算帳^^同樣倒楣的有百花仙子,此女雖一臉三八相,說出的話又討厭,但看在古道熱腸的份上,也可算是一個好人。看看孫悟空當年一個定身法就困住了七仙女大半天的手段,再看看楊戩把三聖母監禁了十六年也無人知曉的成果,如果真君殿下只不過是想她暫時閉嘴,完全可以一個人就把那一群花仙子藏起來,還免了人多口雜、走漏風聲的危險,但他卻把她們交給素有色名的牛魔王,令人不得不懷疑他的不良動機——就算老牛沒色膽,但花名在外,估計那群花仙子在被禁之初也會被自己的聯想嚇個半死。
真君雖然是任性的,明顯地任性或隱蔽地任性。但坦白的說,也不想太過於拔高這種任性。楊戩,玉帝與他,不能不說是“殺母之仇”,但楊戩最有個性的,也就“聽調不聽宣”。不見你這個人,是人之常情,只不過他除了在悲憤之下幹掉了九烏之外,畢竟沒曾因此找過玉帝的麻煩,你可以認為他是怯懦,但從《寶蓮燈》一劇中,我更同意這是他本身對法度的認同——無論是守法還是執法——這件事,終究是楊母違法在先,人情與法理的取捨,楊戩任性有限。
真君從來都是一個搶人眼球的角色,性格多面,能從容地出入廟堂,你能感受到什麼樣的他,就要看看彼此的緣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