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30
見過形形式式的星星，一個一個都會笑，連高倉健也不例外。不會笑恐怕也入不了這行。不過會笑是會笑，笑出來的可觀賞性就天差地別了。能進這行長得都挺有競爭力的，大凡長得漂亮，笑好看點理應是輕而易舉的事，不值一說；但是要能笑出不只一兩個好看的樣子，甚或怎麼笑都能好看就不那麼簡單了。看過太多招牌笑容，都挺不錯，挺耐看挺好看的，但看多了總感覺象看了個面具，一點都不生動了，心裏還有點替那幾塊常用的表情肌累得慌。而且就算再漂亮的面孔，只能表演這一個笑也會讓人覺得乏味，繼而麻木，沒了再看的願望，慢慢怕也就連這面孔一併淡忘了。
好在不是人人都這樣，總還有些人會笑得千變萬化還都好看。焦大哥就是一個。
寫到這我的嘴角已經不知不覺咧開了，因為腦中眼前已經即時浮現出他那一副又一副令人心動的笑容。他的笑太美，太迷人，也太豐富了。他一定不是古往今來笑得最好的一個，卻是迄今為止最打動我最令我見之不忘的那個。
他太會笑，從微笑到大笑都那麼美，甚至苦笑都沒辦法讓人反感。可以主要歸功於那精緻秀美端正的五官，是怎麼都不能不招人喜歡的，更何況用在人類最美的表情——笑上。笑容與他的五官互為裝扮，相得益彰，人讓笑更美，笑讓人更俊，笑容在他臉上綻放的時候，有說不出的賞心悅目，看著享受極了。
我被打動是因為他的笑那麼耐人尋味，絕不浮淺單薄。他從不把笑當作戴在臉上的一朵花一副面具，而是用可以感受到的真誠將心底綻放的滿意、開懷和其他種種展現在臉上，映在我眼中的時候，已經接通了我的心，在心頭湧起共鳴，而我臉上便綻開了同樣的笑容。
忘不了第一次迷住我的那個笑。
是那一個，《問情》裏關李結拜舞劍，尋歡側立梅下右手持劍左手劃過劍脊，食指輕彈，長劍錚錚；尋歡嘴角輕提臉龐微正，手指再向劍尖彈去，劍鳴人笑，周圍一切頓時黯然失色，只有一個仿佛回到青春年少的意氣風發時節的小李探花豪放飛揚著，滿面歡然，滿心暢然，如沐海而出的新日，清爽鮮活明亮動人。轉瞬即逝的一個畫面，撼動我心，捉住我眼，再不放開。明明笑在他臉上，卻好象千百年來就長在我心裏，讓我反反復複看了不知道多少次還放不下，那感覺只好用相看永不厭形容。才知道一個笑竟也可以如此迷人。
就再難舍他的笑，始向四方求索。稍一搜尋，便得到讓我眼花繚亂的結果，原來他的笑是那麼多姿多彩活色生香。沒有看過、沒有比較之前，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同一個人同一張面孔竟可以笑得那般千差萬別各個不同！他在各種各樣的戲裏替各式各樣的人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笑法，都跟別人不雷同。任何一個人物的笑都和這人物的身份、氣質、心態四合八襯，明明是用他同樣的眼、眉、口表現的，卻就是生生不同於其他的角色。我曾經把展昭和黃天霸笑的圖片擺在一起對照，心裏明明知道是一個人，奇怪眼睛卻說什麼也不肯承認。似乎因為他的笑從來不是僅僅牽牽嘴角眯眯眼睛那麼簡單，而是把自己化成這個人物，用那人的心去笑，所以即使角色很類似，他也斷不會讓他們笑得重複。比如同樣是皇族，劉蒜笑起來是雍容平和的，就絕不同于李世民的睿智和深藏不露；同樣走過官場和江湖路，面對官員時李尋歡笑得散淡，展昭笑得沉穩；連根本是一個人的法海和雲水和尚，笑得都各有滋味。我驚歎於他的笑也能有無與倫比的表現力，也因愛了那所有可愛的笑而愛了那笑得千姿百態的所有人物。他讓他們笑得那麼多姿多彩，每一種笑都讓我對這人物更瞭解，更喜愛。
太多種了，讓我慢慢數一數。
展昭在《雙姝怨》裏幫小白掩飾惡作劇時，別過臉背著蘇紅抿嘴一笑，是展大人少有表現出來的孩子氣。他不動聲色是不想揭穿小白，而在沒人看見的時候這一笑是因為想到結果而童心大起，忍不住偷偷開心。一向嚴肅內斂的四品護衛大人因為這一個笑而可親可愛，於不經意間現出他外冷內熱的本色，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靠近。
還有《捆龍索》兩人捆在一起吃飯那段，小白翻倒在地，昭也無法用右手執筷，只見他左手用筷尖叉起一枚蛋送入口中，臉上是一個悠然的微笑。那種在上不得桌面卻不得不進行的爭鬥中“我贏了”的得意，讓我看到原來我家展大人也有這麼頑皮的時候！你看他驕傲地略仰的臉，開心地微眯的眼睛，得意地輕噘的嘴，還有嘴角邊淺淺的笑，又俏皮又可人，我看著他，笑不能支。
法海的笑。法海也會笑的，記不記得？是悟以後當著青蛇的面說出自己的懺悔因而恢復血肉之軀而痛倒在地，青蛇不忍其苦拔出他身體裏鐵釘並急急追問他好些沒有的時候，他含痛抬頭答“好，我回復了血肉之軀，”接著藹然望向青蛇展顏一笑道“你也恢復良知了。”那明亮的笑裏有欣慰，有喜悅，有明瞭，有釋然，有祝賀，有慈悲，有接納一切的包容，有化解一切的純淨，能滌蕩全部邪念卻又那麼平和，能賜予所有福祉而又這般親切，看著看著不由得想，渡橋那邊金光裏的接引人是不是就這麼笑的？
雲水和尚幾乎一直是含笑的，每一個畫面都讓人流連，最印象深刻是他拉起小葫蘆的手輕拍自己的面頰問“怎麼樣”的那個微笑，很淡，很柔，卻美得如夢似幻，彷佛可以將人心溶化。那笑纖塵不染如水晶般剔透又親近得觸手可及，讓人覺得能對著這個笑是人間莫大的幸福。我曾沉浸在這個收魂攝魄的微笑中不肯自拔，對給拉著手的小葫蘆羡慕得無以復加。
天霸抱著常三的孩子逗弄，孩子向他笑時他笑得比孩子還甜蜜。兩三秒鐘的鏡頭，讓我百看不厭。這時的天霸沒有了周身的警戒，收起了滿心的仇恨，放開了所有的堅持，一心一意對著孩子的滿足而滿意，對著孩子的純潔而天真，對著孩子的無憂無慮而開懷，他笑得如赤子，又如慈父，滿臉盛開著欣喜和快樂，美不勝收。淩厲剛猛的天霸有此一笑竟並不突兀，反倒更顯其純真本色，看去讓人怦然心動。
還有太多太多，象阿裏巴巴山洞裏的珍寶，根本數不過來，隨便抓出一把來就傾國傾城。天霸拉下小紅的鞋子那噗哧一笑是最活潑的笑，他覺得又不好意思又好笑我已噴笑出聲；尋歡與阿飛在亭中對飲的抬眼一笑是最驚豔的笑，活現揮灑自如的探花郎風華絕代；元念祖看風車的抱臂一笑是最無邪的笑，笑裏的回憶都是清純甜美的；展昭面對江甯婆婆的偷笑是最淘氣的笑，看小白著急護短不如看貓兒悄作壁觀更有趣。再數還有戚將軍看煙花的粲然一笑，龍康兒救人後的得意一笑，柳雲龍表謝時的憨厚一笑，柯爾酒酣時的戲噱一笑，莊立言成功後的興奮一笑，曹鼎文遭搶白後的無奈一笑，傅振華失利後的搖頭一笑，小焦逃脫後的噘嘴一笑……
實在不勝數。他的開懷一笑，笑得天清地朗，他的淺淺一笑，笑得雲淡風清，他的啞然失笑 ，笑得妙趣橫生，他朗朗一笑，笑盡煩惱鬱悶，他頑皮一笑，這世界已純粹得象孩童的心。多想有天可以把他所有不同的笑一一收了，排在一起從頭到尾逐個看去，將是何等樂事！這些笑縱不能包治百病起死回生，也絕對有養心安神開胸順氣舒筋活血十全大補的功效，長期使用絕無不良反應，“妙難盡述，用當通神，請嘗試之，方知餘言不謬也！”
能這樣笑的人本事如何得了！他的笑和他的本事又如何是我說得盡的！不說了吧。早已心存感激，謝天謝地讓我可以看到這麼多動人迷人感人的笑，就以一顆被感動的心虔誠祈禱，請讓更多的人有福，可以長長久久多多益善看到這樣美好的笑，也請將這所有有福人的祝福送到笑得這麼美好的人心裏，陪伴他笑著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