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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 1 . 08
苦心難為神目清——淺觀《寶蓮燈》有感
一個半夜和一個半日,把《寶蓮燈》草草略過一遍,實際上我看的不是原劇,而是某位勞苦功高的大人的剪輯傑作——《寶蓮燈》二郎神精華版。對這位大人的辛勤勞動,某銘感五內,另外,對於一部四十多集的連續劇在被截成十集“二郎真君專輯版”的情況下,卻居然完全不影響劇情,某對央視電視劇的製作水準也報以深刻的默然。
在說到正題之前,我老實地承認看《寶蓮燈》的動機和勇氣(關鍵是後者)完全是焦大俠給予的,否則有嚴重審美潔癖的某人絕不敢輕易去碰寶蓮燈這個快被各種形式的演繹嚼得稀爛,並炒得一年都雞犬不寧的偉大主題。要說我對二郎神這一角色的起意,還是因為最初欣賞75裏展昭的表演和形象,在找資料的過程中發現很多喜歡貓大人的筒子對二郎真君評價甚高,這才本著一探究竟的心情去土豆網上想找一集來看看虛實。當然,某人好直奔主題,所以在看到“二郎神精華版”這幾個大字時毫不猶豫地點將進去。這一去便是渾不知天地變色朝夕日改,熬夜一宿終於守得雲開。
要說我看的不是很細,即使是精華版,有些情節依然令人磨碎了牙也忍不下去,於是,我這“有感”怕只是一孔之見,還望大人們不要往死裏拍才好。
先說二郎真君給我的第一印象。如果沒有那麼不協調的配音和那麼淺白的臺詞該多好!這是我縱觀下來最大的怨念。很早以前看的東西裏讓我深深牢記了“二郎神=邪惡”的定理,不論是身為最終BOSS還是BOSS的最強打手,二郎神無疑是一步證實主角成長的臺階。長大以後得知尚有《封神演義》之事,二郎神的惡人形象雖模糊了一層,卻依然逃不出在神話故事中為主角搭台捧場的命運,於是二郎神在我的成長閱讀中變得可有可無。成年後的某人偶爾想起這個人物,最多不過調侃一句,以神仙世界素敬英雄異相的審美標準,可惜了楊戩一身本領卻生成一個韶華絕倫的大帥哥啊。但是,二郎神驟現之下,我卻忽然忘了他的英姿神俊只死死盯住了螢幕,心下碎念“氣勢氣勢氣勢……”。從《寶蓮燈》裏看楊戩我是不期盼什麼眉目周正品行端方君子如玉的,然作為反面角色的楊戩若是樸一出場便是一副居高臨下前呼後擁仗勢欺人的陣勢我也難以消受,我想像不出焦大俠會怎樣讓楊戩這“六親不認”超越凡人——千萬不要像範本一樣讓我第一時間就想起劉邦、朱元璋乃至於陳世美來。然而,我驚,他的確如料想般身在十萬天兵的簇擁之中,雪甲銀槍負手立在纛旗之下,但他的表情很……怎麼說呢,沒有勝券在握的悠然,也不是固執一意的強硬,更沒有大義滅親的凜然,威而不驕,強而不戾。他很直接了當地對親妹妹出手,沒有像很多反面角色一樣驕意四逞地長篇大論一番。就這第一印象,讓我認定了這一次來對了。
不過畢竟看的不是全劇,若依情節步步為營地寫我也沒那個本事,所以,就在此把二郎神令某動心之處聊上幾筆吧。
一、威
真君之威自不必詳說,此字一出我想諸位大人早已眼前一亮,出現的定是二郎真君銀胄玄氅神目金輝。若說擺個架子不動讓人看想必大多數演員都能做到,玩的就是深沉這誰不會。可一旦動起來,人物周身凝聚的“氣”會流動,弄不好就散,若端得太正就成了僵。但《寶蓮燈》裏的二郎神自始至終聲威不泄,那種威不是集中於目、鼻、肩、額、臂的任一點,而是渾然一個整體,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有司法天神的威嚴。哪怕他在兵敗頹唐的時候,在落魄流浪的時候,甚至是在被沉香所救所挾的時候,他的威都不曾削減。舉一個極端的例子,某一集楊戩被眾人逼到洞中死角,已受重創口含鮮血,哮天犬護主心切不顧楊戩暗示懇求沉香念及舊時恩義放過主人,那時二郎神有一個虛蒙的鏡頭,按說這種情況下,表情什麼的根本看不出來,但是,楊戩身形不穩卻單手死死按住(我怎麼看都不是“扶住”)哮天犬的肩膀,卻無論如何不肯背靠在山石上。他用動作來提示哮天犬不可洩露實情,看似是撐持,實際是命令。在那種情況下,他仍然控制著局面,讓劇情向自己預期的方向發展。這個動作停留了不到一秒的時間,二郎神不容置辯的威儀竟顯於此微末之處,我著實佩服。
二、嚴
按說威與嚴乃是同胞兄弟,出入同行,但我還是想把它們分開來解。二郎神是司法天神,為了鎮懾群仙眾妖自然得端出個厲害的樣子來,否則還不任誰都敢登鼻子上臉?執法嚴格,這本是司法者無可厚非的基本素養,說成是職業道德都嫌是過於寬容了。于楊戩本身,執法為公是義務,是責任,不管這現行的天條是不是有疏漏,是不是嚴苛,是不是有欠公允,執法者不是修法者,豈能因不合世情就隨意枉法?在沒有合理的天條出臺之前,這一套天條是保證萬物運行的安全繩。看全劇,暫且不論楊戩的最終目的,只看他對自己的妹妹,對曾經的戰友哪吒,對忠心耿耿的手下,對結義的梅山兄弟……都是嚴格論律的。我不否認他是做了手腳,沒少玩暗箱,但是他在大架構上把住了關。若是沒有楊戩的“嚴打”,杜絕一干人不看黃曆造反的自殺性恐怖行為,誰也玩不到新天條出世的那一天。還是舉例,當嫦娥為了救豬八戒欲拿“玉樹”一事要脅的時候,楊戩很不客氣地告誡她:“你抓我一個把柄,還用不著為救這頭豬使出來。(汗,大意如此,恕我臺詞記得不牢)”言外之意,他對自己所犯的後果清楚得很,斷不會不知輕重,而嫦娥則完全沒有想過這個把柄背後的如此這般。
楊戩的嚴,不光體現在執法,也體現在他行事的方方面面。這裏的嚴,是指嚴厲。對沉香當然是恨鐵不成鋼,愛之深責之切,處處為難不留情面,讓這個吊啷當慣了的外甥習慣喘一口氣也顧不上的快節奏生活,幾乎是時時在後面揍著他奮鬥。對自己,楊戩更是不留餘地,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心裏給自己重重地記上了一筆,待等時機成熟,將帳本扔給那群沒腦子沒記性邏輯混淆撂爪就忘的正派角色們,以便秋後算賬。被大人們喻為著名的“自殺四步曲”的那段狗血情節,就是一例,我覺得若非真君老爺耐心地陳述自己的罪狀,那打得過癮的一群是不是會忘了要殺楊戩的初始原因?真君大人,您真素完美主義加強迫症患者。
說了半天沒有談及焦大俠的表演,其實這一點真的不太好說,感覺與形象已經融為一體,不易區分,若非要我找個佐證的話,我想,大人們盡可以回憶二郎神在下命令或以法與人論罪的時候那種氣勢和表情,不得不說,正面角色的臺詞總是聽起來很有人情味也很有道理符合民意以及大眾品味的,但是,楊戩的態度和神色卻表現得對他們的論詞不以為然,大概能從中看出某種“同情”的意味,對他們的無知,二郎神只有保持巋然不動的沉默了。
三、黠
說實話,我覺得這個字用得有點“小”,可無奈真的是找不出另一個更合適的來了,特意為此查了字典,黠——聰明而狡猾,符合我的本意,所以就且用它了。
楊戩無疑是聰明的,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現下詞義引申得太遠之故,“聰明”一詞用來純作褒獎在當代已不多見,它的出現往往伴隨著某些附加條件,讓被其形容者的正面形象大打折扣。然“狡猾”就不一樣了,凡能稱得上“狡猾”的,那不是梟雄也是精啊。聰明似乎光明正大一些,而狡猾,哪怕再有誇耀的感情色彩,畢竟不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抛頭露面的內容。有人以“無間道”來形容楊戩,確實有些道理,他具備了這兩種性質一致卻角度不同的心智。在正人君子看來,楊戩的行為是“取之非道”,即使其目的純良手段也未免太過陰狠了一些。有趣的是奸邪之輩看楊戩也是同一個評價,王母最後那句不解恨的“小人”可見其輸得有多麼窩火。至於說楊戩聰明的,怕只有我們這些看熱鬧不花錢的“世外之人”了。
我覺得,楊戩的黠妙在取中之道,即是聰明與狡猾之間的平衡。可以把聰明視為智謀的理論,而狡猾則是達到目的的手段。聰明是大方向,狡猾則隨機應變。楊戩的聰明在於他看透了天條的沉腐和沉腐的根源,同時也看到了推翻天條的阻礙之根本,他衡量得出改變現狀需要多大的力量和代價,因此,他沉忍而不動。我想,楊戩本意是沒打算這麼快就著手重修天規的,而使他燃動此念的一個變數就是沉香。初見沉香,他試其虛實,他知道沉香有些法力,但繼承了多少他不能保證,因此親自下凡來看。沉香的潛力我想楊戩當時尚不能肯定,但沉香的仙體完全繼承了三聖母這一點楊戩應該是看清楚了,然而,沉香的“遠大理想”讓楊戩深深失望,我覺得焦大俠在這裏表演得非常到位。當聽說沉香連為了當員外都不想好好讀書的時候,他簡直氣得無語,短歎一聲後急欲以言挑起沉香讀書的動力,可惜小朋友乾脆給他來了一個破罐破摔,楊戩不禁口不擇言呐出了三聖母之事。變數由此而起,他發現沉香雖然頑劣懶散,卻對母親一事甚為執著,也許就是由此,楊戩才生出一絲希望,但當時怕也只想用這個激勵外甥出人頭地,尚未想讓他COS自己當年的劈山偉業。但沉香的執著超出了楊戩的想像,他一試再試,用一些連手段都稱不上的小伎倆確認沉香的固執,危逼利誘,終於在沉香把金鎖扔還時決定狠下心來鍛造這個各方面都很抱歉的外甥。雖然,當金鎖從楊戩眼前拋落的時候作為舅舅的一份心讓他難過,但金鎖落地之後,我看到了二郎神瞬間凝沉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決定破釜沉舟了。在此萬分感謝製作精華版的大人,雖然連您的名字小人都沒有記住,但我為了您讓我擺脫家長里短劇情的折磨直接看到真君大人的決心而深拜。
其他狡猾的例子我想不用再舉,此後幾乎楊戩每次出場都有使詐的情節,可以說貫穿全劇。但楊戩的聰明我還想再多說兩句,他這一番經營是被人誤會和憎恨以及鄙視的,但他始終把握得住自己的計畫,在應變之中遊刃有餘。失了法力時,梅山正直的老大那番苦勸豈能不令楊戩動心,但他緩緩握拳,眯眼聚神看著拳心,穩穩說出一番“出人頭地”的報負之時,我只有嘆服其大心大智慧。
四、孤
形容楊戩的性格,多以冷以傲,但我認為,鑄成冷傲的根本是楊戩的孤。孤是一種氣質,與生俱來,二郎真君固然身世苦噩命運多桀,但其孤性不是外因帶來的,與他命運相似卻活得沒心沒肺的沉香就是一例。楊戩是一個束己甚嚴的人,對家人的百般容讓呵護並不能改變他本質的不群,他可以照顧人,可以照顧狗,可以與人結義,可以與人共付生死,但他始終單槍匹馬,沒有求過或是想過與人並駕齊驅。
又要舉例子了,哮天犬是《寶蓮燈》裏不可多得的一個角色,所謂無醜不成戲,哮天犬就是那個常常施跳樑之計把事情搞砸,卻又本質單純惹人善意喜笑的一個。作為一條狗,忠於主人是本份和本能,哮天犬對楊戩的死心塌地人所共知,但這個熱鬧角色卻更加反襯了楊戩的孤。楊戩對他喝斥、責駡,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眼看著哮天犬在主人面前俯首貼耳卻只讓人心下悵然。真君神殿裏並不是常見哮天犬的身影,有他在的時候,梅山兄弟等人也在,而楊戩獨自面壁觀心的那座雷池,無人敢越。楊戩落難時為哮天犬流淚,稱他為“兄弟”,看似兩人親近了一層,可是,楊戩為哮天犬折尊受辱,做了這輩子他都沒想過的下作行事的時候,他都沒有真的把哮天犬當兄弟一般共苦,他能為別人付出,卻拒絕別人的奉獻,哪怕是同等的情義回報,這麼做的楊戩看似太過自命清高。高處不勝寒,怎奈楊戩就是能站在別人夠不著的地方看別人看不見的風景,除非親身體驗否則無能言述,別人既上不來他又何必擾人心湖。但有一個能與他站於同等高度的人,也是對手。楊戩何其無奈。
楊戩對嫦娥仙子的情只是一種寄託,與三聖母等對某一個人的愛有些不同。月光清冷與真君神殿的寂遼遙相輝映,兩人實只能孤芳自賞,楊戩望月,是一種安然於心境的滿足。
五、端
是端而不是方,方則太顯楞角,端也不是正,正則回轉笨拙。端有平穩的意思,二郎真君的端無處不在,面面俱“端”,前面某人還可以貌似正經平心靜氣地碼字,到此我不得不HC一下。
首先是形,本片為凡間的二郎神設計的形象如果繪於紙上,恐怕還不足以體現真君的端,然而一旦讓焦大俠扮起來卻平生出一種令人肅然的感覺。不愧是大俠的底子。作神作到二郎神這個級別,行止自然是不同凡俗的,他雖有道家淵源卻沒有山野散人的漫淡作派,不過司法天神冷厲的職業表情又不宜在凡間太過張顯,因此凡間的楊戩便自帶一種氣度,身入鬧市立刻周身沉靜,竟能走在人間與世隔絕。在此贊一下摺扇道具的運用,絕對是點睛之筆,楊戩不是江湖英雄,他走在人世的街上也不該像一個江湖人。焦大俠執扇確有過人之處,為俠時英姿颯然,若將扇交在文士之手則化為謙和靜止,偏偏此扇在真君手中,當真是銳利如刃,一眼望去即叫人敬而遠之(除了75以外從來沒完整看過焦大俠其他劇作的某人,在此多謝為扇子建樓的大人們,讓我昨夜好生HC了半宿)。從與其他角色的對比中就更明顯能看出楊戩的端嚴,靈霄寶殿眾仙連玉帝在內都沒有這份從容自在的行止,舉手投足分寸得當,不卑不亢,進退井然。相比之下,李天王太過魯勇,太白金星和老君不免酸儒氣,哪吒莽撞無禮,嫦娥驕矜太甚,百花仙子則不夠大方,王母倒是符合本劇角色形象,只是奸相外露太多,玉帝則典型的庸碌“妻管嚴”。一比之下我真是同情楊戩,連敲哮天犬腦袋這等動作都做得如此優雅的你,每天都在和什麼人共事啊,難怪要整天面沉似水凍著一張臉。導演和編劇你們對演員的要求太寬鬆了吧,如此沉香們豈敢指望這無厘頭的天庭給他們一個正經的天規,所以上行下效造起反來的一群人也是胡作非為,什麼話都敢說,什麼禍都敢闖,楊戩這層夾心餅乾當得真是夠冤。
拋開怨念,再看楊戩的所做所為。在此不想說什麼不違大義不拘小節之類的話,因為在他謀劃重修天條的過程中真是什麼都做出來了,人鬼妖仙都被他撩得咬牙跳腳,連一向膽小的牛魔王都揭杆而起了,可見真君大人的暴行施得多麼徹底。可我怎麼就從這其中看出端來了呢?此處說明,我在看精華版的時候,是完全不知道結尾劇情的,但由於本人是與哮天犬一般的人才——事非不分,黑白不辨,因此對楊戩的壞就只持著佩服到家的心理一路膜拜下來。以我的挑剔要求來看《寶蓮燈》,其實是不喜歡這個劇本的,除了楊戩,其他人怎麼就都那麼實在得讓人無語呢?倒顯得二郎神是從頭到尾一直稟持著惡人規則做下來的,該舍則舍,該攏則攏,該騙則騙,總之是他為了達到目的(不管是真實目的還是作為藉口的目的)該做的都做了,可正面角色們呢,該抓的機會抓不住,該明白的偏偏和稀泥,被耍得團團轉還真難讓人掬起同情淚來。我想這不是演員的原因,而是劇本的問題。不過,我畢竟只看了部分情節,沒看到的部分裏可能也有很多不錯的情節和人物互動,所以這麼說也只是精華版的觀感,不是在論全劇。
上一段廢話一篇沒有提到端,端是平穩,那麼能端者自然在行事上善於把握平衡。二郎神把那麼多人都得罪了卻沒讓他們在高潮到來之前闖下禍端,賣了那麼多破綻給別人卻每每到金殿對質無息化解,一切進展看似突變其實都穩穩當當,連觀音打賭都被算計在內,他把這一局端得有多平,有目共睹。
六、厲
乍一看,這個詞很可怕,厲,是真君的神武。二郎神很厲害的概念基礎是從《大鬧天宮》起奠定的,經二十餘載仍牢不可破。能和齊天大聖打成平手的傢伙,神話裏只有二郎神了,別告訴我後來還有什麼西天取經路上擁有五花八門特異功能的妖怪和妖怪們的寶貝,那時候的孫悟空是戴著緊箍咒的。
這部劇中楊戩一貫的表現有足夠多的證據來證明他的厲,但我想楊戩在沒事的時候大概不會時時都那麼厲害地嚇唬人玩的,累就一個字啊。《寶蓮燈》一劇中,二郎神的厲有一半是被沉香逼顯出來的,我能夠理解劉彥昌對沉香的管束不嚴,因為他對沉香含愧,他也恨自己的無能,不能讓沉香享有母愛天倫,所以他狠不下心來教訓兒子,也不想刺激他逼他求取功名。父親這方面雖有不教之過,但也是人之常情,天性樂觀的沉香被慣到16歲自然是什麼毛病都學全了,朗朗少年卻胸無大志。在這種情況下,楊戩就是再急著要把他煉成補天石也不能揠苗助長,所以他找了一味對症的猛藥,不過這劑猛藥在任何不知情者(包括觀眾)看來,都太恐怖了一些。
沉香這孩子不只是欠揍而已,他自小沒有母親受人欺負,挨打這種肉體上的痛苦已經不能讓他有多少感觸,那麼只有精神上的催殘才能讓他正視現實,而不是擇輕逃避。沉香第一次最大的打擊是四龍公主的死,神仙的死就是魂飛魄散,那可是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沉香終於嘗到眼睜睜無能為力的滋味,當時的他,哪里有悲憤憎恨這種感情,在重擊之下只剩發懵了。背上了親人的一條性命,沉香才知道已經不能回頭,不能放棄,之前的他即使在為救母努力卻沒有在肩上負起重量。一劑猛藥初見成效,楊戩自是趁熱打鐵,拼命對沉香身邊的人趕盡殺絕,接下來是劉彥昌和百花仙子。
沉香身邊不乏幫手,楊戩自然也希望沉香能在幫手的調教下儘快成長,但沉香天性好避重就輕,但凡有個依靠就會放鬆,無奈,楊戩一邊給他找幫手,一邊過河拆橋。但是殺更多人只能讓沉香背上更多要討的人命債,卻促不成他的恨,燃不起他的鬥志,而且以沉香一人之力終是孤掌難鳴,真若兵諫,天庭數十萬兵將對付一個沉香當然綽綽有餘。所以楊戩此時轉變了策略,折磨他身邊的人,卻放給他一線轉機,人在求生中有一絲希望都會順杆爬上來的,沉香也不例外,楊戩像設計RPG遊戲一樣讓沉香熟悉一次次救人攻略,以為將來打上靈宵寶殿摸清地圖。在此不禁感歎一下真君大人用心良苦。
楊戩厲的不只是算計人的手段,我記得他也行過險招,就是在嫦娥等人在玉帝面前正式揭短的那一集裏,雖說當時看得我膽戰心驚,如今回想起來卻很佩服大俠演楊戩的“作戲”演得很有特點,恰如戲中之戲。孫悟空那面鏡子的謊話連我這小白都聽出來了,二郎真君又豈會不能。齊天大聖雖然心思精靈古怪,但並非心機深遠長於算計他人之輩,他行事磊落,鬧天宮時如此,降妖時也如此,些許手腕本不足以在楊戩面前得逞。但當時的情況是楊戩上了一大當啊,連實話都給逗出來了,那個情景很傷人,當時天庭下站所有人包括看門的都幸災樂禍哄笑竊笑嘲笑,百態不一而足,可想而知真君得罪過多少人,而他的把柄有多難抓。我一時覺得這是敗筆,楊戩這一步已經不算失策而是弄巧成拙了,把一個BOSS刻畫成一個小丑,只讓人對劇情反胃。直至看到結局,再想起這一節來的時候,就琢磨出另一番滋味來了。之前楊戩囚禁豬八戒時對嫦娥說了那番話,他定已準備好當堂對質,這風透過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孫悟空上天庭與他為難可能不在計算之內,但畢竟是他一步步把孫悟空趕進沉香那個戰壕裏的,說他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絕不可能。這就忽然想起了他在鏡前說的兩句實話:“天規?若真到兩情相悅時,我寧願反下天去,豎旗為妖,天廷又能奈我何?”真是徹頭徹尾的實話呀,與酒後真言有一拼,我可以理解為楊戩在“借酒裝瘋”嗎?努力回想當時二郎真君的表情,似乎是驚慌得太坦然了一些,他是這麼容易嚇唬的人嗎?這番膽大妄為的豪言壯語,是計策,也是發洩。楊戩之厲,不惜以身舔刃血濺他人。
厲,更多表現在武戲上。二郎神之能戰三界皆知,說勇武則是輕慢,真君之勇雖是事實,但以勇論強總差了些檔次。楊戩之武乃是神武,有威儀和氣度,令人聞名喪志,望之生畏。究竟如何神武,不用形容,有比則見分曉。電視劇表現二郎神的能戰當然要表演打戲,為了寫這東西,我又去找了梅飛雪大人推薦的視頻《驚神》來看,果然震撼。
老大扮演的角色在戲裏不動手的大概很少,楊戩和其他人卻有明顯不同。我在看《驚神》的同時也順便看了一些大俠所飾演其他角色的武打視頻,對比之下,發現二郎神最顯著的是戰鬥中對其眼神的表現。這一方面歸功於導演的精心安排和攝影剪接的技巧,另一方面則是由於表演者本身對角色的準確把握。眼神的表演最不容易,在五官中,眼睛的動作變化不像嘴那樣多,也不像耳朵那樣少,眼神中包含了豐富情緒,可是很難掌握,其妙處在流露與掩藏之間。將鬥者必先怒目,我驚的是每一場武戲裏,楊戩的目光都不盡相同。沉香藝尚未精時,楊戩與之相鬥眼神多半集中於沉香的全身,雖然打起來動作很快不能看得很清,但可以感覺他的注意力是在審視和評價對手上,並未認真,此時厲色尚不明顯。到後來,沉香藝漸精進,楊戩則目光漸沉眉鋒漸立,直到最後一戰,眉心頓展,眼中流露出酣然一鬥的縱意。而在以一敵眾的時候,楊戩則是雙眉高聳,深目神凝,目光清澈冷銳,環視一周便心下通明,無論是對手先發制人還是楊戩突然出手,他的眼神總在一瞬間斂盡清光,兩道狠厲的殺意迸射而出,驟然化為戰神。遺憾的是這部劇受武俠劇荼毒太深,楊戩被打吐血的次數我到最後都懶得再數,就算是放水,好歹也別動不動就丟盔棄甲的。但是,在他被那關鍵一擊打倒之前,他的淩厲一直籠罩著戰局,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自己這個中心點上。無論是用扇、用槍還是徒手制人,二郎真君的身手都顯得敏利堅重,不似武俠招術輕靈奇巧,而是大將開翕擺陣一般的風骨。(那身累贅的甲胄穿在身上居然一點都不礙事,服了)。楊戩是一個極具壓迫性的對手,四面楚歌時尚且如此,一個沉香又豈能奈何。
二郎真君終歸是神,打鬥中會使用法力,萬幸《寶蓮燈》的武打設計沒用《西遊記》的經典方式讓神仙們鬥法,也沒用很多炸藥把神力搞得像內力一樣。楊戩的法力展示主要是神目、三尖兩刃槍和寶蓮燈(元神出竅那個就算神仙的基本功,在此不述)。神目的使用不多但在劇中都很經典,打滅劉彥昌的孔明燈,在打鬥中也可以隨時開啟(該死的我忘了當時二郎神是為了什麼要開神目了),神目的作用除了被後期特效煊染外,還有表演者以眼神帶動的感染力,在神目開啟的刹那真如乾元洞開一般。三尖兩刃槍雖是法器,但在劇中主要作為打架的兵器使用,讓我心馳神往的是在人世間二郎神第一次亮出它來,其形竟是手中摺扇。從下面仰視的角度展現這一神兵化在真君手中讓人歎為觀止。這件兵器在所有武器道具裏應該是最沉重的吧,至少看上去是如此,而且它是長兵器,換個人拿在手裏怕會被它壓下去,而焦大俠將其馴馭得服服帖帖,單手雙手還送自如。劇中有一個鏡頭,是真君執戟從一洞幽暈中走出,當時兩扇門開,只有一輪剪影,但見真君高冠而立,披風飄塵,三尖兩刃槍攬於肘下,鋒刃指地,那番神采直讓人驚為天人。寶蓮燈須用法力催動,楊戩每次祭出寶蓮燈的動作都精心安排過,持燈的方式也是或托或扶,並不像其他人一樣用“攥”的,這些細節上便看出強弱之別,將寶蓮燈掣於股掌之中,非厲者不能。
七、慈
終於說到這一字了,將《寶蓮燈》全劇看下來無人會否認二郎真君當得此字。慈本意為父母之愛,“親愛利子謂之慈”,其愛惻隱,出之於心。楊戩對沉香,實際是擔當了父母的角色,父母對子女的愛護總是兩面,有責有袒,既是養育也是教訓。楊戩選擇了那條鞭子,將對晚輩的一片憐愛之心深埋肺腑,使慈之一字也融入了夜色。
自古以來,我國的家庭中始終留有一件令小字輩深惡痛絕的兇器,諸如老爹的巴掌、老娘的毛衣針、師父的荊條、先生的戒尺,上至祖宗的龍頭拐杖,下至掃坑的條帚疙瘩。這件兇器,俗稱家法,在成長過程中要是沒吃過一頓竹筍烤肉那這輩子算白活了。楊戩執法于天庭,肅紀以刑,他就是那家法本身,在三界之間被人痛恨卻都礙于家法代表的威勢敢怒而不敢言。楊戩對沉香的鞭策也是比照大刑伺候的,因此也不怪沉香叫了他那麼多年的“楊戩”、“二郎神”,端看他的表情實在很難接受眼前這傢伙是親舅舅的事實。只是,好奇世間聲色是少年本性,嬉笑中難免不虛度光陰,家法意在規束教訓,令幼者修身勵志,並非要催莖折梁,阻其成長。被少年視為仇人的家法,終會在長大成人的那一天向它叩謝感恩。我想,《寶蓮燈》一劇最精華之筆就是將二郎真君的形象塑成了一位嚴厲的家長,不過,在表現這一層的時候,劇情、對白和配音都有些差強人意,開端的細緻鋪張和結尾的草率收攬簡直不成比例。
楊戩與沉香初見是在凡世,沉香撞牆暈倒時,他自廊外隔窗而來,步緩身輕的悄然仙者,從窗柵前步出的一瞬間,卻見一雙眼沉眸低斂,顯然是懷著滿腹深思。及至他抬起頭來,鏡頭隨著他的目光望見沉香倒在地上,眾學童圍在旁邊指點。那俯身一扶,簡直讓人感覺不到沉香的重量,那一刻,他的笑意溫暖分明。這便是楊戩與沉香相遇的第一個鏡頭,只一眼就過目不望。在沉香看不到的時候,楊戩才放心地流露和藹,其實本來此次下界來相見,楊戩是懷著忐忑的,他映在廊前的側臉上還帶著深鎖雙眉的表情。然而一見沉香,卻放鬆了神色,那時他只想到眼前的少年是自己的外甥。打扇是一個極好的分鏡,沉香合眼時,可以看見扇子的動作柔和可親,沉香方睜眼,墨扇立時合起,誰能想到剛才那拂過少年臉頰的輕風不久後竟是奪魂的冷刃。後來兩人的一番對話,我認為在全劇中具有相當重要的意義,那是楊戩對沉香感情的唯一一次失控,他情不自禁地站在舅舅的立場上尋問、抱怨、勸慰、鼓勵和關懷,以後幾十集直到最終,他都再沒對沉香說過一句如此平凡的親情話。這一場戲中,兩人的情感飽滿細膩,如春風一般滋撫人心。當沉香轉身告別時,他為了確定能與這個親切的陌生人再見,特地加上一句“不許騙人”,十足孩子氣,楊戩那一句“我不會騙你的”簡直是賺夠了回頭看客的眼淚。他們當時都不知道,這句話是那場風暴前坦露的最後一次真誠。事實證明,欺騙的底色是純良。
再見就是地府,此時楊戩對沉香的將來已經有了基本設想,這個設想也不能說是完全一廂情願,終歸要當員外的理想是沉香小朋友親口所言。不過他後來又變卦了,要說小孩的優勢就是——耍賴,而受累的總是大人,劈山救母這事就是一個經典例證,只要外甥敢想,舅舅就敢為他張羅,而且負責打掃戰場和收拾殘局。這一段表演也很細,最讓我高興的莫過於此處沒有對白。剛剛微笑著為沉香蓋好被子的楊戩,一抬頭立刻面陳殺意,轉身直奔劉彥昌,卻在下手前突然停住,側目回望熟睡的沉香,片刻,這才再看劉彥昌一眼。這一眼的含義不言自明——沉香本無意進取,也不必強求,為了孩子尚能在凡間有所依靠,留你一命。然後,楊戩就立在劉的床邊這麼冷厲地盯著他無聲而去。一個動作一個眼神,楊戩為沉香考慮得周詳備至已無須言述。
贈沉香長命金鎖一節是“舅舅”在真相揭露前最後一個好形象,沉香第一次叫出“舅舅”也在此時。楊戩說:“如果你非要稱呼的話,就叫我舅舅吧。”可見他這時不打算將實情隱瞞太久了,但究竟何時告訴沉香楊戩心裏尚未決定。他很想與沉香如此這般地相處下去,照顧他滿足地活過一生一世,但他躲不過沉香對母親的追問。楊戩此時心情矛盾,一味欺瞞在事情揭開之後只會讓憎恨更深,既想明明白白地照顧外甥,又不願意將他牽扯到是非中來。三聖母之事已經不僅是他們的家事,修正天規天條這個想法尚只是楊戩的腹稿,在沒有成熟的計畫前,他斷然不會將所想淺露一絲半點。於是他說:“只要你保證知道了以後,從此不再想這件事,我就告訴你。”又說:“今天是你的生日,舅舅不想壞了你的心情。”這番言語體貼入微,觀眾不能不被前幾集的二郎神打動,想來此劇生怕後面的情節讓楊戩的形象顯得太過極端,而在此先保留一點迴旋餘地。不過與初見時相比,楊戩已經在表達感情上有了明顯的控制,甚至會說出:“你爹和你四姨母還在等著”這樣的話來,可見他自知與沉香的疏遠乃至反目已是在所難免了。真相大白之後沉香有何反應任誰都能想見,而楊戩仍然希望親口告訴他事情原委,可惜,晚了一步。昨日還一臉幸福地說“我今年最貴重的禮物,就是我有了一個舅舅”的孩子,轉眼間怒目相向,楊戩只能眼看著金鎖被狠狠扯下來拋落在地上。我猜,那一瞬間他腦海中或許閃過了沉香晃晃金鎖回身雀躍而去的畫面吧。
其實前面把二郎神對沉香態度的轉變描述得很有層次感,也比較有說服力,我想,導演本來的目的,是要用這前幾集的“好舅舅”形象令觀眾心裏捨不得放棄二郎神這個人物的,哪怕後面他做的再絕再毒,也希望能用這一點挽回觀眾的心。然而,再好的開端也扛不過一部長達四十多集的電視劇,多少好感在導演和編劇的鐵石心腸下也早被消耗光了,因此,他們不得不時時明提暗醒,哪怕是一口氣、一顆心,也要喚回觀眾們對二郎神的些許感歎和疑惑。當這些都不足以消減二郎神諸般惡行造成的惡劣影響時,終於有了二郎神失去法力與哮天犬流落凡間的那一段。
虎落平陽英雄落難,這樣的情節一旦出現在正緊張敍述的故事中,必定比六月飛霜還要催人心肝動人愁腸。哪怕受此劫難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反面角色,觀眾也會由於人物前後際遇反差太大而為之扼腕,感歎無常生死世態炎涼,這一招賺回人心的法寶簡直百試不爽。其實憑良心講,比起結局,這段插曲還真稱不上有多麼狗血。唯一讓我不滿的是當真君被問起“你這麼做值得嗎?”的時候,竟然安排了一段二郎神回憶救四公主的情節,最可惡的是楊戩一邊施法還一邊用那麼沒底氣的聲音念那麼白爛的臺詞:“只要你堅持住……”云云,我倒。這一小段當真有喜劇效果,可憐我一腔剛剛調動起來的悲憤情懷刹那間就被它轟了個灰飛煙滅。由此我深刻地認識到,壞人能夠做到底也是一項很偉大的事業。
不過,這一段劇情裏卻有一顆煉造真君形象的金石,這便是楊戩向那落井下石的山神下跪的情景。這山神是一個路人甲,但他具有充分的代表性。世上最多的就是這種人,誰說不行大惡之人罪尤可恕?天底下最大的禍害就是這種奸小,他們膽小自私善於鑽營,不會獨成大事,卻為害甚廣禍亂四方,比“非典”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法律對幫兇和主犯一同論罪,這種人或許還能多收斂一刻,一旦給了他們機會,禍害就像野草一般滋生漫延,等發展到吞噬良田的地步再想去除,即使生化武器也愛莫能助了。且不說堂堂司法天神的職位如何,單是真君浩瀚的法力就足以讓宵小們退避三舍,平日裏若二郎神行雲路過想必他們連頭都不敢抬。然而今非昔比,二郎神法力盡失又身受重創,幾乎手無縛雞之力,那境況就等於刀俎魚肉任人宰割。小人自然不肯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得志機會,說什麼“二郎神犯三界眾怒,人人得而誅之”,根本是借機施逞淫威,以侮辱手段來滿足不可見人的齷齪心理。
楊戩心如明鏡,上述所有他豈會不知。當時他確是法力虛耗過度,未能發現那個樵夫是山神所變,如果那時沒有哮天犬,楊戩怎會忍受那種折辱。然而,只因心底慈懷,他終是撩衣跪地,深深沉下一口氣,清清楚楚吐出一個“求”字。任我經歷類似橋段無數,在他跪下去的一刻也抑不住滿腹心酸。
本劇結局時,四公主那套長篇大論真是有點倒人胃口,以真君之傲定不會向她吐露滿腹苦水,雖說救了人,但找個繼續得罪人的理由未必就難,這裏顯得二郎神有點軟弱,失了大氣。劇本大概是本著“通俗”原則加了這麼一筆,因此我只好轉而去看在真相水落石出——也就是全體正面人物那感動一把來臨之前的終極對決了。果然,再看一遍又挖出了關鍵內容。
隨著一聲“讓我來!”,只見沉香提著開天神斧瞬移到楊戩面前。此時楊戩本是蹲伏在地,見沉香來,他輕輕擦去口角的血跡,望著沉香緩緩站起身,與沉香正面相對,腰背筆直。只見二郎真君微微一笑,道:“沉香,恭喜你拿到開山神斧啊。”那個微笑淡和安然。之後沉香又一句什麼“除三界大害”的豪言壯語,楊戩只是笑望著他,托起了寶蓮燈。沉香揮斧力劈,楊戩卻展開雙臂合目昂首,將胸口完全送到斧刃前。神斧淩空斬落,楊戩安然無恙。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全都一訝,沉香脫口而出:“為什麼不用寶蓮燈?”(孩子,你問錯問題了吧,你明明在奇怪為什麼他不用寶蓮燈也扛下了神斧一擊啊!)然後馬上轉口說:“沒有燈油了吧。”(你真的很會給自己硬找臺階,前言不搭後語,到底要說什麼?)我突然注意到二郎真君對那神斧一個側目低視,動作極小,然後他更深地微笑道:“沉香,用神斧殺我,未免大才小用了,你不用開天神斧,我也不用寶蓮燈,你我決一死戰,如何?”天啊,結尾處真君大人最帥的就是這句話,他對沉香的慈愛當真無微不至,還是舅舅給的臺階合適,既是為沉香解圍,同時又給他一個解恨的機會。後面兩人打鬥,很快就看到那個著名的放水——真君手扼喉嚨的動作在沉香頸處停了許久(導演生怕觀眾看不清啊),那一招已經很明顯地看出兩人在實力上其實還是有天壤之別,然而,楊戩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他能做的事情,可以到此為止了。最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落敗的是真君,然而在觀眾心中早已另有一番勝負。
沉香得知所有之後,再一次開口喚出了“舅舅”,本來這應該是一個很讓人感動的情景,可惜小輩演員演技仍然稚嫩,親們可試想日常生活中的情形,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內心含愧,一定會目光躲閃低頭逃避對方的眼神,哪怕對方的目光是理解和原諒。但咱們的沉香同學竟然是直眉瞪眼地盯著他含辛茹苦的舅舅大喊:“我對不起您,我不配做您的外甥。”倒讓當舅舅的一雙滿含慈光的俊目瞬間把目光晃了開去,顯得對這外甥突然的真情流露有些難為情。也許這是導演的安排,不過我覺得焦大俠是在配合著沉香的演技補窟窿。二郎真君雙手扶住沉香的肩膀帶他起身的動作如同家法對得志少年的一片釋然,“你讓舅舅看到了回報”,這一句話包含了十六年來辛苦的培養和深埋肺腑的良苦用心。用全劇篇幅重墨渲染的“慈”之一字,至此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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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此節從中受啟良多。